【棋昱】Aliens

简单炮友转正故事

エイリアンズ-KIRINJI

↑核心灵感及意象来自《Aliens》

*另外特别鸣谢上次点车不搞文艺片老师提供的『群P局的一见钟情』和小白蔡爱好者提供的『泪觉性癖』

关于龚少和小蔡的小故事


狗屎老板。

办公室里的蔡程昱被手机新消息抖了一下才发觉已经快九点,办公室里还有一半的人在加班,剩下一半在家加班。

招个新员工比生个孩子都久。

蔡程昱抻着胳膊伸个懒腰扭扭脖子,后颈一串小鞭炮咔啦咔啦,松了松肩膀点开未读消息

要不要夜宵

照片里附带一桌七零八落的烧烤,地上还有几个空了的啤酒瓶,显然那边刚结束一轮热热闹闹的快乐大餐。蔡程昱想起来龚子棋说过最近有几个挺不错的应届生去面试,今晚应该是迎新聚餐了。他把左手边凉了的狗啃盒饭塞回包装袋里,系带一绕打上结。羡慕死了,又是新员工,又是热饭。他恶狠狠地把手里的塑料系带再打一圈,死结。

要隔壁的桂林生滚粥

皮蛋瘦肉

双份瘦肉,多放一点白胡椒

算了算了,还是改成双份皮蛋吧

没那么胖。蔡程昱摸了摸自己凉飕飕的胃,和软趴趴的小肚子,恋恋不舍地补发一条消息过去。

这才几天没锻炼肚子就松了,腹肌简直比男人还不靠谱,说没就没。

想他当初也是带着八、六、好几块腹肌来这个城市的,咬着黑衬衫下摆往酒吧舞池里找根钢管随便张着腿扭几下也挺够看,大把人顶着胯蹭过来毛手毛脚。他耐心靠自己仅会的三两个动作撑完了一整首舞曲,嘴都咬酸了也没看着一个半个合格的候选人,风吹鸡蛋壳,心凉屌更凉,毫无热度。就这还给佬大省,都什么质量,以后不会想打个炮还得先打个飞的吧。

蔡程昱跑吧台要了杯橙汁,把带着口水渍的下摆掖进裤腰里,坐在高脚凳上叼着吸管自拍,别浪费了他下班专门回家画的小烟熏。

“第一次来?”

“嗯。”蔡程昱眯着一边眼睛找角度。

“没意思?”

“嗯。”蔡程昱把吸管放一边,不洋气。

“换个地方?”

蔡程昱眼睛离开屏幕瞟一眼,顺便抓拍一个做作又漫不经心的眼神,“咱两撞号。”

旁边的男孩噗一下笑开了,“废话。”他凑到蔡程昱耳边,“今晚市里没剩什么好货,像样的都去龚少组的局那边玩了。我被朋友绊住了单人走不开,你要不要一起去?”

蔡程昱迅速往桌上拍两张红钞,朝酒保指指他和男孩的杯子,示意他包了,揽住男孩的腰往外走,低头凑在男孩腮边,一副赶着去开房的猴急样,腰板比他搞过最猛的猛1还要猛,“外头好打的吗?”

龚子棋把地点选在他家名下最偏僻的别墅。后来蔡程昱问他是不是和出租车公司谈好回扣了,毕竟打表器上血淋淋的数字令当时初来乍到的他很怀疑这个城市的物价,更怀疑自己要是不给钱是不是会被人直接丢在郊区先奸后杀。清晨的龚子棋对着镜子调整深蓝色的细领带,认真作答,“选远一点,万一被人举报了,还有时间穿裤子。”

……倒也是。

清晨的蔡程昱光溜溜地缩在被子里,延迟一个月补上后怕。

色令智昏,他是怎么有胆子跟个刚搭上话的男孩去参加一个人也不认识的群P局,这要让人灌药轮了都没地方说理。

男孩倒是轻车熟路,提早一个路口让的士停下,拉着他七拐八拐到嗡嗡往外漏音乐的别墅前,推门就进。

蔡程昱站在门口,舌头舔过下唇撕嘴皮留下的血口子。

是不一样。一屋子人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大冬天都穿得跟在海南岛度假一样,清凉得不能再清凉,就他全须全尾,正经得像是在玩什么情趣play。

有人拉着他的胳膊往沙发上带,蔡程昱一边解自己领口的扣子,一边没底气得下意识回头去找入了鱼塘一样滑不溜手的男孩,人已经钻到屋子的中心,左手酒杯右手酒瓶,“来晚了来晚了,我先自罚三杯给龚少赔礼。”边上围着不少人,也不知道是冲谁,蔡程昱就来得及扫一眼,又被旁边的人掰着肩膀劝酒,总觉得后脑勺被人盯得毛毛的,也没机会再回去看看。

“就一杯,这边的规矩,进门都得来一杯。”

蔡程昱给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脸摇手拒绝,说自己喝不了。心想龚少什么毛病,定这破规矩干嘛。

又过来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往嘴里倒了一杯伏特加,膝盖压上沙发,在他大腿旁边凹下去一截,弯下腰掐着他的下巴要渡给他。蔡程昱的手被前一个男人抓在背后,全身上下就剩五官能全力拒绝。

妈的,要做就做,搞什么花样,待会老子吐你身上别又软了。

蔡程昱挣不过索性开始回想自己晚餐吃的什么,米饭,鸡肉,西兰花……男人凑在他眼前的脸被一只手掌按住,掰着硬生生后仰倒在沙发上,被自己嘴里一口酒呛得脸通红。

“靠,老赵你他妈几天没刷牙,真他妈臭。”

龚子棋随便抓了沙发上一件衣服擦手,踩过沙发背往他边上一屁股坐下。

蔡程昱很快意识到这人就是攒局的“龚少”——这种BKing要不是攒局的,早八百年该被攒局的打出去。

“想喝什么自己拿。”他在蔡程昱前面的茶几上杵罐没开过的无酒精菠萝啤,手往旁边一指,示意其他的饮料在柜子里。男孩的裤子边走边踩在地上,丁字裤漏出来白花花的屁股蛋儿,也跟着翻过沙发坐在龚子棋大腿上。龚子棋的手从他衣服下摆钻进去,搂着他的腰,让他坐稳了别乱动。

蔡程昱腮帮子上还有两道红嫩嫩的指痕,衬衫长裤穿得整齐,连下摆都在一条小腰上掖得密实,只有领口散开,棕色的软绳挂着东西藏在里头,不让人看。黑布料白胸口,红的嘴唇和鼻尖。他抬眼去看龚子棋,天真又无辜,两根手指拽拽龚子棋袖口,“有可乐吗?”

“我房间有。”

男孩稀里糊涂被扔在沙发上,人群莫名其妙分开,被他们路过,蔡程昱在一圈一圈的楼梯道里上气不接下气,无声痛骂资产阶级,倒在床上只想痛骂自己为什么穿这么难脱的裤子出门。

关门落锁。

龚子棋没打算让别人进来,也没打算让他出去。

所以蔡程昱是到第二天早上,下楼看见一大片交叠的,赤裸的身体,才反应过来他是来群P局玩的。

是不是有点亏啊。蔡程昱站在楼梯口思考。

“走吧,我送你。这边早上没车。”

龚子棋手指勾着车钥匙在他身后叮铃当啷。

“哦。”

蔡程昱抱着外套坐进车里打盹,又把外套垫在腰后。嘶,玩得有点过了。

“诶,到了。”龚子棋打着哈欠叫他。

蔡程昱揉着眼睛辨认自己在哪。

龚子棋敲敲车窗,给他指路边的公车站牌。

蔡程昱下车扶着车门吹了三秒冷风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这里不属于没车的范围,慢走不送。

垃圾。烂人。无良资产阶级。除了活啥都不好。

“喂,你电话号码多少?”龚子棋睡得乱糟糟的脑袋从车窗里钻出来。

蔡程昱站在寒风中公车站牌的铁棍边上边搓手跺脚骂人边存手机号,备注狗屎。

这个备注一直沿用到他们确定固定炮友关系。

约炮讲一个走肾不走心,爽则来不爽则分,不明不白地扯上感情就破事就多了,各过各的,清清爽爽界限分明才能保持长线的床笫和谐。所以他们关系定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谈条件。龚子棋从地上捡了衬衫,披在背上,袖子搭在前胸,顺手擦擦汗,盘腿坐床尾,对面蔡程昱扯扯薄被盖住肚皮,摆出不太在乎的样,懒懒半躺在床上。

“你先把我备注改了。”龚子棋先发制人。

蔡程昱扁扁嘴,愿约服改,翻开手机联系人,把屏幕上新输入的“龚”字举到龚子棋面前,“喏。”

龚子棋眯着眼凑近了,把输入位往左移,补一个“老”字。

蔡程昱把手机转回来,看着屏幕啧一声,一边问“那我保存了啊”,一边偷偷往输入框最右边加个“狗”。

——龚子棋可以不是屎,但绝对是狗。

龚子棋无知地点点头,插着手等蔡程昱发话,轮到对面的回合了。

“不许找别人,不然就散伙,一次就散,没得商量。”蔡程昱声音低低的,冷眉冷眼,气势逼人。手藏在被子底下,揪着床单壮胆——这种近乎承诺性质的条件,好像已经踩在越界的边缘。其实他觉得按龚子棋找他的频率,应该有一阵没约别人了,可他不想以后收到以他在搞别人为理由的拒绝短信,热脸贴冷屁股,热屌还在别人屁股里。很伤诶。

“行。你也一样。别再逼那个酒保了,他真纯0,我给开的苞,开得透透的。”

气人。蔡程昱随手抓个枕头丢过去,怎么有人这么讨厌,“行,算你提过一个。到我了,我想想……咱能不能定个地方?每次都要你去酒吧接我,也不方便。”蔡程昱找补一个堪称体贴的理由。两人一直保持一夜情级别的个人信息保密制度,白天提起裤子各走各的,夜里摸黑酒吧碰头,被龚子棋拉去各种乱七八糟的别墅。不到半个月他喝了大几百的橙汁,以后还不能逗小酒保,可太亏了,“你家要不方便,去我家也行,下次我给你拿备用钥匙。就是有点乱。”

“行,你家我家都行。下次带你去我自己住的地方,小一点。你也别化妆了,下班直接过来,我做饭。”

“好啊,”蔡程昱窃喜,最近卸妆擦得他眼皮都薄了一层。

龚子棋和对面的人对视沉默了五秒之后还是大胆发问,“以后我们能玩点带花样的吗?”

“会疼的我不玩啊,我不好那口。”蔡程昱警惕。

“保证不会,商量着来,你有什么想玩的也可以提。”

“那辆敞篷到底是不是你的?”蔡程昱眼睛亮亮的,趴在他刚才扔过去的枕头上戳龚子棋大腿的纹身,咬着下唇抬头,等龚子棋点头之后才接着说,“能上去玩一回吗?”

“我也有这个打算。”龚子棋憋着笑凑下去亲他,怎么会有人这么懂他,过瘾,带劲。

“诶诶诶还有一条,”蔡程昱抱着枕头打个滚躲开,“一个星期只能约三…两次!”

“嗯?”

蔡程昱把手伸到自己后头,蹭了一指头流出来的东西,白白腻腻,张嘴伸一小截舌头出来舔了一口,“好像……变稀了点。”

然后被龚子棋抓着脚踝掀翻在床上加赛一轮。

有了固定炮友,夜生活有意思得他俩想抽自己一巴掌——之前都干嘛去了。以前支支吾吾天马行空的想法,现在都成了哇你好变态啊巧了我也是。

当然也翻车过几回。

道具拟兽这种事龚子棋肯定不会再提了。上次他从网上看到个表情包,大受启发,顺手转发给蔡程昱,一下午没收到回复,还以为自己被拉黑了。晚上回家看到自己卧室开着小夜灯,床上鼓起来一大团,里头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轻手轻脚过去,掀开被子,底下是戴着猫耳猫爪手套的蔡程昱,颈圈上带一个大铃铛垂在胸口,股间插根黑色绒毛尾巴,就跟他发的表情包差不多。

“喵——”

小母猫发情了,前爪委屈地垫在下巴底下,伏低上身,趴在枕头上蹭自己的奶头,后腿在枕头两边曲着,把肉嘟嘟的屁股支得高高的,毛绒绒的尾巴翘到背上,脚趾陷进床垫,徒劳地在床单上扑朔。

蔡程昱演累了,撅高屁股朝龚子棋摇几下尾巴,“你快点。”

进屋就硬了的龚子棋提枪就上。

结果蔡程昱只做表面工作,根本没弄好里头的扩张,紧得差点把龚子棋给撅折了。

场面十分惨烈。

蔡程昱委屈地把双休日赔给龚子棋,要求随他提。

“我想看你自慰。”机不可失,龚子棋毫不犹豫。

“???我?自己?龚子棋你不会真不行了吧……”蔡程昱一脸担心,“要不我给你口一下?”

“滚。”

这事他想一阵了。倒不是有这种癖好,这念头纯粹是蔡程昱带给他的。跟蔡程昱做的时候他经常会发现一些以前没留意过的细节:小肉手喜欢捏枕头沿,捏得指尖白白的,松开之后指头第一节会变红;胸挺敏感的,不过比起拿手揉,更喜欢在布料上摩擦,搓得胸口一整片都热热的就高兴了;快到的时候右脚的脚趾会像游泳初学者的双腿在岸边拍水一样,大脚趾是左腿,其他四趾是右腿,来回倒腾,好像拍慢了就游不到顶点,一直到高潮才消停,勾着缩在一起。

怪可爱的。

他好奇,他想观赏一个完整的,情动的蔡程昱,他想知道蔡程昱喜欢被什么方式取悦,最好有个教程,名为如何让蔡程昱从头发丝爽到脚趾头。

“要怎么弄啊?”蔡程昱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踢一脚地上的按摩棒。他约炮就是为了扔掉这玩意,怎么又绕回来了。

龚子棋没说话,拿着手机鼓捣。

蔡程昱接起他拨的视频电话,“干嘛?”

“你随便找个地方放手机,就当我不在。”龚子棋把门从背后关上,靠在上面。咚。门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在另一边砸了,直接震他后脑勺一下,吓他一跳。“就玩一次,我保证。”这么不高兴呢。龚子棋悻悻地挪到旁边,改靠在门框上。

“哼,你最好是当你自己不在。别想进来。”咔哒一声,蔡程昱把门给锁上了。

龚子棋拧了下门把手,完蛋,他怀疑他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摄像头对着天花板,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动,等蔡程昱再出现在屏幕里,裤子已经脱了,堆在地上,皱成一团,身上就剩一件高领的黑毛衣。不得不说,蔡程昱太了解他喜欢什么,还特地把金框眼镜戴上,人显得锐利清冷,“看得清吗?”

“嗯。”

屏幕竖着靠在床头,蔡程昱跪坐着往后挪一步,把整个自己拍进去,“那我开始弄了啊。”

“慢点,别伤着自己。”

“知道啦。”他往手上挤了一大泡润滑剂,把按摩棒握手里上上下下都涂均匀了,还富有服务精神地朝摄像头张开腿——其实他的手一伸到身下,跟给镜头打上码没什么区别。

龚子棋看到的其实只有他严严实实的高领毛衣,冷冷清清的金丝眼镜,和他抱在胸前的光裸膝弯,白皙的皮肉陷在温暖柔软的黑色织物里,情色蔓延得慢条斯理。

“嗯……嗯、”应该是插进去了,整根。

很快镜头里就只剩一截横着的蔡程昱的黑毛衣。和龚子棋想的差不多,以蔡程昱的体力,坐不住多久就该躺下了——每次坐着的体位都玩不了几下蔡程昱就丢了骨头赖在他身上。一边的乳头费劲侧着往床上蹭,毛衣下摆被一下一下地掀起来,白白粉粉的肚皮是沙滩上的海浪,涌到他眼里又匆匆消失。他看不见下身咬合的地方,只能从手臂动作推断,频率不快,幅度不小。

应该挺深。别人都喜欢被操前列腺点,那里爽,偏偏蔡程昱跟屁股里长了个子宫一样,喜欢操深的,龚子棋满意地掂量自己手里的玩意儿,庆幸它没白发育。

蔡程昱哼哼唧唧地翻身,留一个圆圆小小的大毛衣光屁股背影在屏幕里,两只手一起握住按摩棒,夹在自己腿间,干得好用力,股间拔出来的棒子湿得反光,蹭到前列腺点就哼出声,细细绵绵的,爽得手上动作顿两秒,也可能是按住碾了一下。

“蔡?”

龚子棋半天没听见他说话,有点担心。

蔡程昱顺着声源挪过去,眼镜已经掉了,头发湿着一缕一缕卷在脸上,“干什么呀龚子棋?”

“你不许喘。你又没在操我。”

“你在干嘛呢?”

蔡程昱单手捧住手机,龚子棋的声音一下近得好像躺在他面前。可他身边空落落的。

“在看着你撸管。”

龚子棋把镜头往下给他扫一下,松了手,老二还直勾勾翘着,快贴到小腹,“好想干你。”

“龚子棋你有病吧。”蔡程昱一下委屈坏了,鼻子眼睛一块儿泛红,手上动作加快,拔出来一点就急着插进去。

根本不够。

他好空。

他好想要。

“我不喜欢这个。”

“你快点进来,要、要深一点,用力一点。”

“龚子棋,我难受……”

“子棋……”

……

龚子棋直接掐了视频,去找房间钥匙。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进去捞住床上湿淋淋的人,握住蔡程昱气着要踹他的脚踝,抢过他屁股里的东西直直拔出来扔一边,换上自己的家伙深深地埋进去。舒坦。谁干看着谁傻逼。把整个不高兴的树袋熊抱在自己怀里慢慢操,手掌心慢慢顺着他的后脑勺。

“好了好了。”

龚子棋一下一下仔细亲掉他抽抽搭搭掉出来的眼泪。

“不玩了,以后都不瞎玩了。”

蔡程昱安心了好一阵。龚子棋狗是狗,但说话是很算话的。

直到他发现龚子棋理解的瞎玩和他理解的不一样。

“我们分手吧。”

龚子棋吃着吃着饭,突然冒出来一句。

蔡程昱正喝汤呢,听着这话一愣,汤勺摔进碗里,溅了自己一身大骨汤。

龚子棋立刻抓了他的手到水龙头底下冲凉水,“烫着没?”

“啊?”蔡程昱还在想事呢。怎、怎么就要分手了呢,啥分手啊,分啥手啊,分手啥啊,发生什么了,凭什么呀。

搞得他们在一起过一样。

“疼不疼?”龚子棋碰了碰他的手指,红红的,不知道是烫的还是冻的。

“哦,你想演分手炮啊。”

龚子棋用袖口把他手指头擦干了,拉到嘴边,用嘴唇碰碰,凉凉的,应该没烫坏,“是啊,不然呢?”

蔡程昱猛地把手抽回来,“要分手就别动手动脚的了。吃饭,吃完我就收拾东西,你家钥匙我没带,明天寄给你。”他回到饭桌上,把剩下的半碗汤喝了,收拾掉空盘和自己的碗筷,转身进厨房。他拿灶台上的抹布凑在洗洁精压泵嘴下,接了一泵,自来水凉嗖嗖地打在他拿着碗的手背上。

都要分手了还洗什么碗。

他把手上的碗和抹布哐当扔洗碗池里,甩手就走,嗙一大声关上卧室门。

龚子棋赶紧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小心翼翼地拧开卧室门,拉拉蔡程昱的袖子,试图挽留一段不存在的破碎关系,“别走。”

蔡程昱没搭理他,把房间角落的行李箱拉过来摊地上,密码0104。先拿衣服,从衣柜里抱一件大外套,两套家居服,两套睡衣,粉卫衣是他的,黑卫衣是龚子棋的。

“好了好了,意思一下,待会还得收拾。”龚子棋蹲在衣柜前面把箱子里的衣服再抱回去。

蔡程昱扯住一叠睡衣不让他拿,“干嘛分手?”

“因为、因为……”龚子棋就随口一说,根本没编好,“你不爱我。”

蔡程昱反手把衣服扔他身上,“我哪里不爱你了?龚子棋你有没有良心?我不爱你我陪你在这瞎折腾?我们两认识之后,哪次你喝大了不是我去接你的?你知不知道照顾醉鬼多讨厌,你、你又重,又不安分,还要吐,我白天上一天班累得要死,还一晚上没得睡,你混蛋你、”

蔡程昱往楞在原地的龚子棋肩膀上推一把,“你、你、接词啊。”

“啊?哦,那个、”龚子棋惊魂被拉回来小半条,演着呢,不是真的。蔡程昱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声情并茂的,眼圈说红就红,鼻音都出来了。

“还是你跟别人睡了?”蔡程昱叉着腰站起来,抢先救场,“姓李的还是姓贺的?每个星期都非得去跟他们喝酒,比睡我都积极……上次喝大了非要亲贺开朗,是不是装醉呢?”

“我他妈喝得看谁都是你,还没醉?”龚子棋想起来这事都丢人,李向哲就他妈塑料兄弟,不拦着他还给他录像,视频传群里,三分钟里头他见人就抱,大着舌头嗷嗷,蔡蔡,蔡蔡,别走,接我回家,蔡蔡,我想你了,你都不找我,我、我醉了,你快来接我,蔡蔡,蔡,后半段他只会喊这一个字了。俩人至少笑话了他一个月,“不是,他俩跟我撞号,玩屁啊?”

蔡程昱居高临下理直气壮,“哦,他俩要愿意在下头你就跟他们过了是不是?”

“我操,蔡程昱你强盗逻辑。”龚子棋抓着他脚踝给他掀起来扔床上,踢了拖鞋坐上去压住了,盯着他的嘴——它要再敢乱说话就把它亲烂。

“那你说,干嘛分手?”蔡程昱吸吸鼻子。

妈的,忘了这茬。“因为,”龚子棋迅速往脑子里过琼瑶剧韩剧偶像剧社会新闻,“我生病了,活不过两……”

“不准不准不准,”蔡程昱掐着他脖子晃他不许他往下胡说,“换一个。”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他们在一起地球就会爆炸?那多他妈浪漫,满天上一闪一闪的全是情侣,多他们一对不多;因为他们在一起太阳就不会再升起来?然后全球共享极夜,卖防晒霜的和北极旅游业集体一块儿倒闭,关他屁事;因为他们是亚当和夏娃,搞在一起会弄出一大群倒霉玩意儿祸祸地球?可蔡程昱的肚子也不能生啊。因为什么,他想不到。他能帮蔡程昱想一百零八个跟他分手的理由,但是他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跟蔡程昱分手。

——因为他们在一起,他就会爱上蔡程昱。

是这个理。炮友不谈感情,是大忌,是一动就能扇起来大海啸的蝴蝶翅膀,是毁掉枕边伊甸园的禁果。所以不可以。

“因为你跟我养的鸡八字不合,我们两在一起它就不下蛋了。”

“神经病啊你,”王八蛋憋半天憋出一句这个,蔡程昱差点笑出鼻涕泡,捏着拳头往他胳膊上捶,“你上哪养鸡,我怎么不知道?”

“蚂蚁庄园。”

龚子棋憋着一口气说完,自己也笑倒在蔡程昱身上,动手动脚,滚成一团。

“蚂 蚁 庄 园?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想得出这么瞎的理由!”

“我要不是瞎怎么会跟你分手。”龚子棋说得理所当然。

蔡程昱使劲眨掉眼泪,努力忍着不要高兴得太明显,抱着他脖子凑过去在他额头响亮地亲一口,“这个后果真的太严重了。所以现在可以打分手炮了吗?”

龚子棋没功夫回答他。

他忙着吻蔡程昱缠上来的舌头,忙着扯那条挡住蔡程昱乱蹬的腿的裤子。蔡程昱呢?蔡程昱在拉他的手,两只手叠一起,隔着毛衣去揉他自己的乳头,蔡程昱在摸他,挠他的肚脐,把他下腹的毛卷在指节上,还要扯一下,惹得他生气去咬自己的耳朵鼻尖嘴唇舌头就高兴了,哎哎哎讨饶,咯咯地笑,蔡程昱在宽松的运动裤里抓他的屌,两只小手,交替往上顺,又捏又揉,舒服得他压在蔡程昱耳边直抽气。

“喂,蔡程昱。”龚子棋把自己从蔡程昱手心抽出来,稳稳操进他身体里。

“嗯?”

“分手以后,你自己要好好吃饭,加班也要吃,自己记得点外卖。”龚子棋背完他准备好的台词,下一个字自己涌到他舌尖。

“溏心蛋是我教你煎的,不许做给别人吃。

你自己一个人做饭就别做那么多了,吃不完最多放一天,久了要吃坏肚子。

坐地铁困了要把帽子戴上再睡觉,没人给你挡风,会头疼。

太困了就不要泡澡,睡过去了一般人捞不动你,待会再把你给摔了。

洗完头先吹头发再玩手机,我不跟在你屁股后面拿吹风机吵你了,自己记着。

晚上睡觉把袜子穿上,不容易抽筋,别人半夜让你踢起来不一定是揉脚还是揍你。

看电影之前先把纸巾盒抱好,别我一不给你拿纸就把鼻涕眼泪都蹭袖子上。

在家给你喝的酒都兑过水,闹着玩的,自己别上外头逞能。

酒吧的橙汁就是果粒橙加冰,要喝去超市买,别去酒吧了,里头都是我这样的,人渣,不适合你。

以后男朋友要找那种烟酒不沾的,长命,能过一辈子……”

蔡程昱捧着他的脸亲他,堵着他的嘴不让他说了。分手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两个人没办法在一块儿过了呗,就是龚子棋不会再拎一兜子菜到他家找他,他不能再钻到龚子棋睡得暖烘烘的被子里闹他。没亲两下他自己哭得吻不住,抱着龚子棋脖子把脸埋起来。

就知道龚子棋个混球没安好心。

他知道龚子棋喜欢看他在床上哭,上次玩视频他急得哗哗掉眼泪,龚子棋就特别兴奋,硬得厉害,一边哄他说不哭了,腰上根本不停,连句整话都不让他说。他知道龚子棋热衷于把他弄哭,再一直一直折腾到他哭不动。

可是龚子棋怎么能想到提分手来惹他。

可是他怎么能,明知道,龚子棋这个狗就是故意的,他怎么能,光是想到要跟龚子棋分开,就哭得停不下来。

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又没有在一起。

到后半夜他已经哭累了,被龚子棋洗干净,睁着眼打哭嗝。龚子棋抱着他,慢慢拍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给他顺气。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分手了。”

但凡还有一点力气,他肯定要踹龚子棋一脚。

可他真的好累了,搂着龚子棋的腰,脸靠在他胸口上。

“龚子棋。你戒烟好不好?”

龚子棋盯着他的发旋,想了好一阵,安静得蔡程昱都睡着了,才停下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抱紧了贴在自己身上。

“好。”

蔡程昱就随口一说,也不是,他只是分不清自己是跟之前一样对着梦里的龚子棋说了第不知道几回还是抱着一个真的龚子棋说出口了。直到龚子棋来他家,蔡程昱踮着脚在柜子里给他找烟灰缸呢,被龚子棋拦下来,说戒了,用不着。

蔡程昱掰了掰环在他腰上的手,热的,回头拧一把搁在他肩膀上的腮帮子,“疼不疼?”

龚子棋龇牙咧嘴把他的手指头叼进去,上下牙一咬,“疼。”

嘶。

是龚子棋那个狗,不是做梦。

“走了,看电影去。”龚子棋在背后提溜着他的腰,脚尖拱他的脚心,脚绊脚地推着他往客厅走,坠着他的腰一起窝到沙发里叠叠坐。

他不知道龚子棋挑了部什么电影,应该是正经片子,有公映许可,大绿底金龙标,剩下的只知道戒烟的人真的嘴欠,必须得咬点东西,抱着他坐就为方便啃他脖子,前前后后地舔他耳朵,含着他耳垂慢慢磨牙,他哪里听得到电影台词,满脑子都是龚子棋的口水声和喘出来的热乎气,一晚上折腾完,奶头都快给他嘬掉了。

隔天早晨洗漱的时候,龚子棋咳出来一口黑痰,遮遮掩掩还是让蔡程昱看见。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正常的,戒烟都这样。”

蔡程昱两只手托住他的脸不让他乱动,上上下下认真看一圈,“你黑眼圈是不是重了点?”

“废话,你说我们昨晚几点睡的。”龚子棋把他手拉下来,顺手拍了他屁股一下。

“我认真的,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啊?”

“没事。”

屁嘞,有事龚子棋也不会跟他说。

等龚子棋两个星期不约他,他也约不动龚子棋的时候,蔡程昱琢磨过来有点不对劲了:别不是有事,是有人了吧。

趁着周末,蔡程昱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抓了钥匙就奔龚子棋家捉奸。龚子棋这回怕是来不穿裤子了,他会很酷还是很孬地说对不起,还是直接把他家门锁换了,好把我关在门外。

结果,空的。想象中的小骚货没有,该有的老混蛋也不在,蔡程昱雄赳赳气昂昂奔着一拍两散去的步子一下泄了气,转头去冰箱找他的冰牛奶。

呸,成酸奶了。

蔡程昱皱着眉顺手看看其他东西。两袋吃剩的外卖,馊的,垃圾桶比冰箱都干净,只有几个方便面包装袋。

空落落的。少了龚子棋,哪里都空落落的。

蔡程昱捏着鼻子把垃圾分类扔了,顺便到超市转一圈,鸡蛋番茄娃娃菜盐水鸭,一包薯片。他看看购物车,嗯,仁至义尽了。

龚子棋要是把屁股收拾干净回家,再识相地夸夸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事发生。

番茄炒蛋,娃娃菜清汤,盐水鸭……装盘,蔡程昱弄完一桌大餐,天都暗了,离他给这个家的主人发短信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龚子棋还没影。

蔡程昱摸摸自己的脸。今天才发现眼影盒子落了一层灰,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门手艺。平时懒惯了,下了班灰头土脸地就敢往龚子棋家里跑,窝一起不出门两人都懒得洗头,打啵还要比谁的胡子更扎人。刚搞上的时候他明明还是漂漂亮亮的夜店小王子。

龚子棋也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了,就在一起吃饭,看看电视,看看电影,看看书,说说话,普普通通地做爱。

是不是腻了?

怎么办。他扯扯围裙,走到穿衣镜前,先把裤子脱了,又里头的衣服也脱了。龚子棋这围裙是真土,黑不溜秋直挺挺一块布,当裸体围裙玩也没意思……蔡程昱看着布料和皮肤交错的侧面,手臂举过头顶,小臂往后垂,一条腿点着脚尖,拧着半身努力从镜子里找回点性感。黑布像旗袍中长襟一样斜斜连到后腰,漏出一半皮挡住一半肉,给看乳肉不给看奶尖,背后的系带勒紧,胸前的布料像女人的乳房一样温润地隆起,多出来的绳子垂在臀肉上,他一动就像逗猫棒钓猫,晃晃悠悠地在他臀尖上撩。蔡程昱扭着腰调整系带的形状,顺手学着龚子棋整天做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好多肉哦。

蔡程昱朝镜子撅起屁股,自己上手,左右开弓捏了一把,在镜子里都能看到白花花的软肉从手指缝里冒出来,离回家的诱惑还有好一段距离。他是不是该练练屁股了……

……

……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蔡程昱真的很难解释自己不是过来找操的。

“那个、我、我就是试试,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扔了一地衣服,浑身光溜溜的,连条内裤都没留,一小片围裙穿也不是脱也不是,龚子棋越走越近,“那个、先吃饭,对,我做好饭了。”

“嗯,很香。”龚子棋把旁边沙发上的睡袍捡起来,抖开了把他包起来,“晚上冷,别着凉了。”

蔡程昱没好意思去看他,只能从温度判断他越来越近了,贴到自己身上。龚子棋总是比他壮一些,身上热乎乎的,“干嘛抱我啊?”

“想抱。”

“哦。”

蔡程昱老实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缩脖子,痒,龚子棋的胡子好扎,鬓角的头发也长长了。

龚子棋松开他,牵着他的手走。

“吃饭吧。”

蔡程昱跟在后面偷瞄他的后脑勺。龚子棋没胡来,他说不上自己是松一口气还是失落更多。

吃完饭龚子棋又拿着公文包进书房,蔡程昱赶紧摘了倒霉围裙,溜进房间。往床上一扑,皱着鼻子四处嗅嗅,龚子棋的味道,和龚子棋的味道,他趴在床沿,数床头柜里的套子,二四六八十,没少。福尔摩蔡抱着枕头理性分析,说明还没把人带到家里,又或者是一个人一个家呢,龚少可不缺房子。

龚子棋打着哈欠进屋,扯松领带,坐在他边上,把他的手从抽屉里放到自己腿上,脚一踢合上抽屉。蔡程昱蹭过去,靠在他大腿旁边,从下往上看他。

“嗯?”

“蔡,我有点困。”龚子棋捏捏他的脸,“今晚帮你口,明天再做全套,好不好?”

“不好。”明日复明日,像哄傻子。蔡程昱一把从床上坐起来,热屁股贴冷脸,很没意思,“龚子棋,腻了直说,好合好散。”他拢好睡袍,支起膝盖往床另一边走。

龚子棋拉住他胳膊,使劲一拽把人摔床上,语气不善,“瞎说什么!”

蔡程昱的后脑勺撞在床垫上,嘭地撞散了他憋着的不安,掉到他手指脚踝卸了他的力气,勾着他的鼻腔酸丝丝抽气。

“两个星期了。你不是这种人。”

他从第一次见龚子棋就是在密密麻麻的香烟酒精和很多很多的肉体中间。他是新鲜的幸运儿,玻璃樽里的可乐,第一口带有滋滋爆炸的刺激,放久了就变成楼梯拐角一瓶黏糊糊的无聊糖水,是只能变一次的魔术。龚子棋不一样,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龚少是这个城市放纵的代名词,是周五夜晚十二点的欢呼,万家灯火中间限量入场的摩天轮,他是调酒师将要推出的下一款鸡尾酒,满满一杯由向往和迷恋堆叠起来的味道,他应该是格格不入的,狂妄的,求不来,抓不住的,游走在高速公路和梦里的独角兽。

不是他一个约定,一句梦话就能圈养的大型犬。

蔡程昱仰躺着,艰难地数高处漏着光的眼睫毛,手上握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掉在他手心里的,龚子棋脖子上的领带。

“这两个星期我在加班,觉都没时间睡,哪有力气睡人。”

戒烟综合征几乎被龚子棋拿了个大满贯,咳嗽,易怒,失眠,没完没了。黑咖啡替代烟碱拉紧他的注意力,吊着他精神抖擞地在办公室摔文件。多巴胺一降再降,给蔡程昱的短信打了又删,他不该无缘无故地拿无辜的人发泄——龚子棋从没这么急躁地,暴躁地,想弄哭蔡程昱。

他比尼古丁难戒。

“你加个屁班,不是随便去上着玩的吗。”

你可是龚少诶,别墅,星空,豪车,晚霞,名表,烟花,酒会,玫瑰,乱七八糟的霓虹灯和安全套,都是你的,你的皮鞋要踩在沙发和筛盅上,你的烟会被一群谄媚的打火机抢着点燃。你为什么要打领带,为什么扔掉随身的打火机,为什么鞋底会有朝九晚五踩过的灰尘,为什么不去喝酒了,为什么要在我下班跑进你家厨房的时候掀开一盅好香好香的大骨汤。

我要不认识你了。

蔡程昱被龚子棋脑袋后面的白炽灯晃得恍惚,这个黑眼圈好重的人是谁?他干嘛这么认真看我?

“以前无所谓,现在有了。”

别这样。蔡程昱的眼睛红成张犯规警告的红牌,咬着腮帮子眨巴眼。他能说什么,床伴能说什么,谁跟床伴谈感情啊,有事吗?床伴要得懂分寸,家庭不该问,事业问不得,难道要他去问龚子棋为什么要为了他收心吗?

他能接得住吗?

他上瘾以后,会有人一直一直一直负责下去吗?

蔡程昱抿紧了嘴,空气堵住他的嗓子,说不出口的话从眼睛里一滴一滴掉出来。

他不是亚当的肋骨,也不是无忧无虑的憨亚当,他分得清什么是让人心坏透了的禁果,常识的蛇信舔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不要碰,不要碰。

“傻瓜,哭什么,别招我。”龚子棋伏到他鼻子跟前,慢慢盯着他过了两个呼吸,才舍得亲掉他眼睫毛上的水珠子,在他耳边叹口气,“我帮你弄。”

蔡程昱把浴袍带子从龚子棋手里抢回来,按住他往下挪的肩膀,抖着嗓子开口,“说了不要。”

床伴就该做爱。

“我要玩角色扮演。”

他们是为了做爱,什么玩法都可以被允许的床伴,可以当宠物,可以咬人,可以吵架,可以分手。

可以做坏事吗,很坏很坏的,很容易就会让乐园坏掉的那种?

“蔡……”

“你陪我吗?”

蔡程昱压在龚子棋胸口上质问他。

“好。”

他只是为了做爱,他没有做坏事。所以可以不要坏掉吗?

“在月球的背面,有一群外星来客。”蔡程昱关了床头灯,倒在和龚子棋并排的枕头上,看着看不到夜空的天花板,“他们的一切和地球都是反的。”

“那里的小狗喵喵叫,小猫汪汪汪,兔子吃蛋糕狼吃草,天是白的,云是蓝的,海是透明的,鱼在天上游,鸟在海里飞,开花之前先结果,叶子黄着生长,绿了掉到地上,雨从地面一滴一滴落到云里,下面倒挂着彩虹;他们长着红皮肤流着黄血液,头盖骨装着心脏,脑子藏在左胸口,每天要睡三顿,吃八个小时,”

“他们的神话里,亚当和夏娃每天在一起拿苹果当饭吃,”

“他们开着灯做爱,关了灯说…怎么办 我好像爱上你了,骗你的,他们关了灯说谎。”

“子棋,”

“我们去当一天的外星人好不好?”

去月球的背面。去没有人,没有常识的地方。只有我,你,和一地的大红禁果,被我们大口大口吃掉,还要剩点做成脆片当零嘴,蒸发了融进空气,打碎了藏进巧克力当金色包装纸里的未知惊喜,无处不在,全天无休。

蔡程昱转过头去看枕边人,胸口上的薄被静静地起伏。

睡着了。

“还没洗澡啊,脏死啦…”

太狗了吧。

他小声抱怨着,侧身靠着旁边的肩膀,掉进坑坑洼洼的荒芜梦乡。

第二天蔡程昱一睁眼就看到龚子棋在制裁他的薯片。

“就一包!”

蔡程昱迷糊着眼奶声奶气挂在铝箔袋的锯齿边缘下哀嚎。

“不行,这个月的垃圾食品份额已经被你在第一天就吃完了。”龚子棋屈起食指敲他的脑壳。

“一半!”

“不——行——”

蔡程昱一腮帮子起床气,气鼓鼓地倒在沙发上打滚抗议,“你自己明明背着我偷偷吃泡面。”

“看到了?”

“嗯!”

“采访一下,什么感受?”龚子棋走过去拉他。

“…………你要是真的真的很想吃的话。嗯……………………也不许再吃了!很伤身体的好不好,多大个人了,怎么不好好睡觉还不好好吃饭啊!”蔡程昱赖在沙发里数落他,龚子棋撑在沙发上隔空点点头,欣慰皮孩子终于感同身受体会到他老妈子般的良苦用心。蔡程昱揪着龚子棋领子拽倒在自己身上,双腿像树袋熊习惯性缠上他的腰,悄悄嘟囔,“难怪晚上不行了。”

“蔡程昱。你待会尽量别哭。”

“怎么了?”

蔡程昱被两条胳膊托着腾空。睡饱了的龚子棋精神抖擞,精力旺盛。

“我怕你脱水。”

……!

警钟响得太迟,小肉屁股蛋儿原地插翅起飞。

龚子棋也就说得狠,倒不可能真把人弄脱水,最终蔡程昱只是不得不老老实实喝几天粥而已。尝遍了公司配送范围内的粥铺,蔡程昱升级成烧烤铺隔壁桂林生滚粥*的忠实粉丝。

一身烧烤味的龚子棋送走了聚餐的应届生,站在粥铺前面眉头一皱,跟个来挑事的门神一样——手机上忠实粉丝的点单指示跳个不停,一会儿双份肉一会儿双份皮蛋的,龚子棋干脆直接扔过去一个电话:“自己跟老板说。”

“我…饿…死…了…”社畜虚弱。

“别弄了,直接来店里吃口热的。五分钟之后下楼。”

“哦。”蔡程昱收了电脑,拍拍脸颊,切进迟到的下班模式,进入继外星人之后,新的家家酒角色。

——普通情侣。


黑毛衣DIY有参考《靛蓝色的心情》

(什么也没露但是我见过最有情色感的DIY,非常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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